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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8.白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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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嗎,按一下,就會變成「波特臭大糞」!”

德拉科指著克拉布胸前佩戴的綠色徽章,上面是醜化的哈利的臉。他得意的向斯萊特林的朋友們展示他的傑作,並且這個徽章在短短幾天就已經收到了多數學生的歡迎和佩戴。

哈利獨自低著頭穿過走廊,在庭院入口被幾個赫奇帕奇堵住。他們驕傲的挺著胸脯,幾乎想把徽章舉到哈利的眼前,哈利咬著唇瞪著他們,臉氣的蒼白。

“別煩他,讓他過去。”艾希莉快走了幾步,沖到哈利面前。那幾個找茬的孩子掃興的吹了聲口哨,抱著書離開了。哈利被這裏的許多雙眼睛關註著,他有點疲累的向艾希莉道謝:“謝謝你,但是最好還是別和我走的太近,他們……”

他看了一眼遠處和西莫在一起的羅恩,羅恩正在生氣呢。哈利的頭更低了:“沒人相信我。”

幾周之前的晚上,鄧布利多召集所有學生到禮堂集合,以宣布比賽人員的選取結果。一切都很好,從火焰杯裏依次飄出的三張紙片,代表它選中了霍格沃茨的塞德裏克·迪戈裏,布斯巴頓的芙蓉·德拉庫爾,以及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爾·克魯姆。他們三人將代表三個學校而參加三強爭霸賽,以魔法部官員巴蒂·克勞奇為見證人,這本該是公布的尾聲,但緊接著火焰杯裏飛出了第四張紙,紙上寫著他的名字。

哈利·波特。

沒人知道不合年齡的他的名字是怎麽出現在火焰杯裏的,也沒人知道為什麽會選擇他作為勇士。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羅恩和他翻了臉,他認定自己的好兄弟是為了虛榮的頭銜而偷偷用手段得到了參加資格。霍格沃茨的其他學生也視他為沽名釣譽的眼中釘,幾乎一夜之間,受歡迎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就變成了所有人排擠孤立的對象,這讓德拉科很快樂,他甚至紆尊降貴的制作了這款嘲諷徽章,用來給這場打倒波特的運動添一把火。

“真讓我失望,”艾希莉有點替他難過,“他們已經忘記了你救了霍格沃茨幾次,救了他們幾次。而且我真不想讓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看我們的笑話,但是我們現在就是在內訌。”

哈利沈默的走進中庭,他再一次對艾希莉表達了感謝,然後走到圍坐在長椅上的一群赫奇帕奇面前:“我要和塞德裏克說兩句話。”他們倆稍微遠離了人群聊些什麽。

艾希莉在這裏搜索德拉科的身影——他們約好了的。她只看到了克拉布和高爾在樹下吃巧克力,她問:“德拉科在哪?”

“擡起頭。”德拉科坐在大榕樹上,一手扶著粗壯的樹枝,一手撐著頭。斑駁的樹影披在他的身上,被枝葉剪碎的陽光在灰藍色的眼睛裏流光溢彩的明滅,他微微牽動了一下唇,甩了甩鬥篷從樹上輕巧的跳下來,走到她面前:“你怎麽敢讓我等你這麽久?”

艾希莉和他挨的很近,幾乎踮起腳就能吻到他的唇。美色當前,她也確實不假思索的這麽做了。被偷襲了的德拉科把她攬進懷裏,重重地揉亂了她的頭發:“你可真狡猾。”

她拉著德拉科的手,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哈利和塞德裏克的談話很短暫,他背著包想和艾希莉告別,但是目光一接觸到她身邊的德拉科,就低著頭往前走,差點撞上了羅恩。

“你就是個大蠢蛋,知道嗎?”哈利憤怒的看著正在鬧別扭的好友,羅恩也馬上皺起了眉:“還有別的事嗎?”

“有,離我遠點。”兩個都在生氣的少年面對著面,哈利氣沖沖的推開他走了。羅恩被撞的一個倒退,好在西莫扶住了他。

德拉科目睹了這場反目的鬧劇,嗤笑出聲:“別害怕,波特,我和我爸爸打賭說你在場上撐不了十分鐘。”

“我根本不在乎你和你爸爸怎麽想!”被挑釁的哈利像一個被點燃了的油桶,連日以來的被誤解和被排擠讓他很難冷靜下來,尤其他剛剛還和羅恩吵了一架。

哈利原本都要離開庭院了,但是現在他走到德拉科面前,甚至還推了一下德拉科的肩膀:“你爸爸兇狠毒辣,而你就是個可憐蟲。”羅恩本來站在西莫身邊,眼看著克拉布和高爾把落單的哈利圍了起來,他忍不住還是站在哈利身後,什麽話都沒說的瞪著德拉科。

艾希莉攔著馬上要動手的德拉科,按住他抽出魔杖的左手:“你不能……”“不許胡來!”穆迪教授的聲音伴隨一道咒語彈了過來,他站在長廊邊,像是正好路過,而他的魔杖尖吹出一股小小的旋風,向著德拉科和艾希莉吹來。德拉科推開艾希莉,他被風包住一陣扭曲,縮小成了一只小白鼬。

“我來告訴你怎麽給人背後下咒吧!你這個可憐的臭蟲,渣滓……”穆迪的魔杖上下晃動著,白鼬就被操控在空中一上一下的搖晃,他驚恐的四肢亂抓,但只能發出吱吱的求救聲。這讓艾希莉一下子又想起了魁地奇世界杯夜裏那場慘無人道的對麻瓜的折磨,而且這場羞辱現在作用在德拉科身上。

庭院裏原本準備看哈利難堪的孩子們現在仍然笑得很開心。他們根本不在乎是誰出醜,更遑論德拉科在他們之中的名聲和哈利在他們眼裏一樣不堪。艾希莉被這笑聲激了一個冷顫,她沖上去跳起來接住白鼬,把微微發抖的它摟在懷裏。

那種撕扯的力量仍然在,穆迪一揮魔杖,艾希莉的手裏一陣刺痛,白鼬自然而然地脫手了,這一次它被懸在更高的地方,好讓她夠不著。

她踉蹌的走了兩步,抽出自己的魔杖抵著穆迪的臉,聲音哽咽而恐懼:“把他變回來!”她膽敢和教授動手的行徑讓一些嘲笑的聲音收斂了,穆迪看著幾乎近在咫尺的魔杖,不屑一顧的把自己的銀酒壺捏在手裏:“你會被開除。”

“銀器「飛來」!”艾希莉看準了他手裏的方形酒壺,用了飛來咒。像剛剛她懷裏的白鼬那樣,穆迪手心裏的酒壺掙脫了它的主人,有生命一樣到了艾希莉的手上。

她賭對了,這個酒壺對穆迪果然很重要。

穆迪驀的被激怒了,他的假眼發瘋似的亂轉,昭示著他氣血上湧的情緒。魔杖不再指著空中的白鼬了,他一個健步沖上來扭住艾希莉的手臂,去摘她手裏的酒壺。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艾希莉不敵魁梧的穆迪,酒壺被打翻,酒從沒扣緊的蓋口流淌的草縫裏到處都是。失去了支撐的白鼬從半空中倏地滾落在這濕潤的一灘酒水裏,毛被浸的一簇一簇的。

艾希莉不顧身上沾著的草屑,摟緊了可憐的白鼬,穆迪的舌頭持續的舔舐著嘴角,神經質的捧著酒壺看,那樣子幾乎是想把假眼塞進去看看還剩多少。答案應該是所剩無幾了,在盛怒的穆迪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之前,聞訊而來的麥格教授匆匆的穿過長廊:“我們從不用變形咒懲罰學生!放下你的魔杖!”

看熱鬧的孩子們被麥格趕散了,穆迪怨毒的看了艾希莉一眼,揣著酒壺著急的走了。麥格教授緊皺著眉頭:“我會把這件事告訴鄧布利多教授,我們不能容忍教師犯這樣的錯誤。”她示意艾希莉帶上白鼬跟她走。

這是自從那次艾希莉在女貞路見過鄧布利多之後的第一次來校長辦公室。麥格教授攬著艾希莉的肩,白鼬——也就是德拉科,在艾希莉的懷裏不住的發著抖。它身上還粘著酒,不知道是仍然在害怕還是冷的發抖。鄧布利多站在小平臺上,他身旁的斯內普教授詫異的看著麥格帶進來的客人,但表情沒什麽波動:“既然這樣,我先回地窖去了。”

“我們稍晚再談,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一前一後的走下樓梯,斯內普經過艾希莉身邊的時候微微停頓的一下,眼睛瞥向她懷裏的白鼬:“這是什麽味道?”

“是穆迪教授的酒,沾濕了……德拉科。”艾希莉明顯感覺到德拉科有點瑟縮的不敢擡頭,只是一味的紮進她的臂彎。

“……”斯內普用兩根手指捏住白鼬的後頸皮,把它提了出來,仔細的撚了撚毛上的水珠。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慮,轉頭對著正在用魔杖泡茶的鄧布利多說:“我希望能帶德拉科到辦公室去一趟。”

鄧布利多擡起頭,半月形的鏡片後面的雙眼眨了眨:“沒問題。”“教授,我也想……”艾希莉的註意力一直在白鼬的身上,她懇求的想要跟著斯內普一起去,鄧布利多示意麥格和斯內普帶德拉科離開:“我們一起去吧。”

魔藥辦公室在地窖,這裏陰冷黑暗,還透著黑湖水綠色的波光。艾希莉以前來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口等候德拉科,這裏她也不算陌生。她的心思全放在斯內普教授提著的白鼬身上,鄧布利多教授氣定神閑的和斯內普並排走著。

關緊辦公室的門,鄧布利多輕輕揮手,一根剃刀從材料架上騰空起來,割下了白鼬一撮濕潤的毛。斯內普低聲的用了咒立停,白鼬從地面上像剛開始那樣,身邊扭曲翻滾,變回了面色如紙的德拉科。

他驚魂未定的呼吸著,頭發和鬥篷大片大片的沾濕了,額前的劉海昭示著被剃刀不整齊的切斷,淩亂的散落在惶惶不安的雙眼前。艾希莉艾希莉沒見過德拉科這幅樣子,她靠近了點握著他的手,如果不是當著兩位教授的面,她真想抱一抱德拉科。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當然沒分神註意一下年輕人的動情,他們面容平和的註視著桌上濕噠噠的毛發,那是沾滿了酒的德拉科的頭發。

“西弗勒斯,這是不是?”

“我認為是的,如果這真的是覆方……”斯內普教授註意到艾希莉和德拉科,他閉上了嘴,把自己黑灰色的手帕攤開,捏住那撮頭發,好像在研究什麽了不得的魔藥材料。但是他吐露出的半個詞匯對艾希莉可並不陌生——她不僅聽說過,還參與制作,差點還嘗過,那就是斯內普教授要說的「覆方湯劑」。她的手無意識的收緊,德拉科側目看著艾希莉,微微定神的他以為女孩害怕了,嘗試著用指尖攬住艾希莉的肩。這一次的親昵行為沒有被斯內普當成眼中刺,他正在認真辨別覆方湯劑的成分呢。鄧布利多敏銳的察覺到孩子們的不安,他並不蒼老的雙眼在艾希莉的臉上輕微的停頓了一瞬。

“他不是真的,對嗎?”艾希莉幾乎被自己合理的猜想嚇到了,她脫口而出的疑問讓兩位教授對視了一眼。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低聲說了幾句悄悄話,拍了拍艾希莉和德拉科的背:“孩子們,回去吧,這件事情會得到解決的。”“教授,我不能——那他剛才就真的有可能傷害德拉科!”艾希莉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太懂事了,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濃烈的危機感卷土重來充盈了她的理智,“他是誰?”

而作為艾希莉沖動的原因,德拉科本人卻不知道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抓著艾希莉的手,試圖安撫她:“冷靜一點,艾希莉,告訴我究竟怎麽了?”他盡管仍然狼狽不堪,但顧不上拍拍自己和艾希莉身上的草屑,只是緊張的擁著她。鄧布利多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他的半張臉都掩藏在白色蓬松的胡須裏:“我們不知道。我會監視著的,我向你們保證。”

“或者你願意到我的辦公室喝杯茶嗎?如果還有疑問的話。”鄧布利多打開魔藥辦公室的門,對艾希莉說。斯內普終於舍得分神在德拉科身上了,但他是要求德拉科留在地窖:“你在這對我還有些用處,別忘了你的緊閉還沒有結束。”

“老樣子,放了兩顆。”茶杯底部靜靜躺著正在絲絲融化的檸檬雪寶糖,被托盤盛著穩穩的落在書桌外側。滿懷憂慮的艾希莉喝了一口,鄧布利多示意她坐下:“感覺好點了嗎?你的手剛剛都在發抖。”

艾希莉的心裏鎮定了很多,她當然也很害怕,只是事情發生時沒那麽多心思去想穆迪會怎麽對待她和德拉科——如果麥格教授晚來一步的話。她清了清喉嚨:“好多了,教授。”

福克斯在棲桿上拍了拍翅膀,用喙梳理背上的羽毛。鄧布利多用手指撫摸著它的頭頂,背對著艾希莉:“關於他到底是誰——我知道你迫切的在尋找答案,但是艾希莉,你有點太聰明了。”

他背著手,不知道在凝視福克斯還是遐想什麽:“這當然是好的,如果不在這一方面。不過既然你願意把自己牽扯進來,我想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就像不知道一樣,照舊去上他的課。”鄧布利多轉過身面對著艾希莉,“別被他知道你已經識破了,否則可能會陷入危險。”

艾希莉安靜的聽著,直到茶杯壁滾燙的溫度燙到了她的指尖,才恍然一般的縮回了手:“教授,是不是「他」又回來了?”

福克斯啼叫了一聲,抖了抖緊緊收攏的尾羽。它飛離了棲桿,鉆進書櫃之間,拖行的軌跡只留下火紅的身影。鄧布利多搖了搖頭:“你可以走了,艾希莉,記住我的話。”

一切都平靜的好像死水。艾希莉用蹩腳的謊話就騙過了疑慮重重的德拉科,她編了一些借口搪塞他的追問,只是把重心都放在監視穆迪身上。斯內普教授也許在做同樣的事,他和她常常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的時候,艾希莉總是忍不住的把目光多停留在他冷漠無波的臉上,直到德拉科叫她才回神。

伊蓮娜和邁克爾雖然還沒在一起,但漸漸的形影不離。赫敏忙著調和哈利和羅恩的矛盾,分身乏術於和她小聚。除了有些反常的德拉科陪著她,她的身邊也就只有秋。這樣簡短的過了一周,這個十一月又到了去霍格莫德村的日子。

“德拉科,我臉上到底有什麽?”艾希莉又一次抓住德拉科偷偷的看自己,她確信無疑他實在有點奇怪。德拉科一言不發的拉著她,在一棵已經幹枯的樹後抱住了她。

艾希莉凍的紅紅的鼻尖摩擦著德拉科的毛線圍巾和絲絨衣領,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察覺到懷裏微微的掙紮,德拉科松開了一點,把頭擱在艾希莉的頸彎。

“就讓我抱一會,別再動了。”他的臉頰被艾希莉耳邊的碎發蹭的很癢,他試著用一個吻馴服這些搗亂的發絲,但這個吻落在艾希莉的耳廓上,反倒馴服了躁動不安的她。

艾希莉安靜的回抱住德拉科,臉有點熱。她感覺自己都要裹進他敞開的鬥篷裏了:“你到底怎麽了?”

“……能不能別走?”他的右手撫上她的後腦。

她這才發覺德拉科隱隱壓抑的情緒和一切不對勁的來源,竟然是自己。而且還是她不明白的理由——“什麽別走,你在說什麽呀?”她掙開德拉科,湊近了與低著頭的他對視,“我哪也不去,誰和你說我要走?”

德拉科微合雙眼,手還是不肯放開艾希莉的手:“你真的不走嗎?”“我發誓我不——你聽到什麽了?”艾希莉反握住他冰涼的手,將自己和他的身體往樹後藏了藏。德拉科在她的發頂吻了一下:“我會保護你的,無論什麽時候。”

他雖然不甚精明,但並不愚蠢。納西莎那天說的話被他深深的記住了,「她不會在這留太久」,因為每個愛她的人都不想讓她得到和她媽媽一樣的結局。德拉科知道艾希莉的母親死於非命,直到《預言家日報》報導小矮星彼得被捕,當堂候審的照片刊登出一點周先生的身影,他才隱隱約約的發覺了海柔爾去世的原因。

艾希莉怎麽可能會被人殺害呢?如同她媽媽那樣。德拉科沒有想通過。他當然看透了艾希莉拙劣的借口——關於那個性情惡劣的穆迪。德拉科知道穆迪一定有問題,她在那天的校長室裏必然得知了什麽,所以她常常魂不守舍的望著穆迪出神,又或者頻頻的做出匪夷所思的行徑。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天衣無縫,但是德拉科就在她身邊,每時每刻。

她的臉變尖了,兩頰不再圓圓的。她瘦了,有了自己的心事。誰知道她究竟知道了什麽,誰又知道德拉科究竟猜了多少種可能性?他很怕洩洪一般的壓抑情緒沖垮了艾希莉,他只是想和她隱晦的表達——

不管怎麽樣,他都會保護她,不會讓她陷入危險。

所以她可以不要走,可以留在他身邊。

“留在我身邊。”

他又湊近了一點,這次目標是艾希莉的嘴角。她偏了偏頭,對上這個交錯的吻。德拉科的手肘撐在樹幹上,墊著她的頭加深了這段雪中的纏綿。他和她都沒有戴絨線帽,雪花穿過稀疏的樹杈,鴻毛一樣落在兩個人的發絲之間,像是一同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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